人工智能融入校园 变化的不只是课堂

上海学生(xuéshēng)在体验VR设备。光明图片

在广西柳州市第八中学南校区人工智能课堂上，科创老师带领学生操控智能机器人(jīqìrén)。新华社发(fā)

北京市(běijīngshì)第八十中学一位学生在展示她(tā)设计制作的仿生学设备。新华社发

2025上海教育博览会现场(xiànchǎng)，学生与机器狗握手(wòshǒu)。顾超摄/光明图片

“走，上九楼(jiǔlóu)！”在上海市卢湾高级中学，位于综合楼九楼的(de)人工智能实验区，是不少学生钟爱的园地。在这里，无人机、机械臂(bì)、智能救援应有尽有，满足了学生的好奇心和探索欲。

就读高二的李秋豪是学校机器人(jīqìrén)社团的社长，一有空就爱(ài)往九楼跑。在(zài)这个未来感十足的实验空间，他和20余名社团成员一道上网查资料、找零件组装、打磨足球机器人的编程设计。在属于他们的“部落”里，成长与进步真实发生，指导老师渐渐成为辅助(fǔzhù)的配角。

2024年，上海在全国率先发布(fābù)《推进实施(shíshī)人工智能赋能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(fāzhǎn)的行动方案（2024—2026年）》，明确提出促进人工智能与教育深度融合，充分利用人工智能优势，加快(jiākuài)人才培养模式变革、教育教学方法创新和治理能力提升(tíshēng)，推动基础教育高质量发展。

记者近日走访上海多所中小学发现(fāxiàn)，人工智能已成为校园生态(shēngtài)的有机组成部分，发生(fāshēng)改变的不只是课堂，更是学习方式、育人方式和教育理念的深刻变革，人工智能正在开启基础教育的更多可能。

1.在沉浸式环境中(zhōng)，打造校园自主学习生态

早晨，人形机器人戴着红领巾，在(zài)校门口迎候(yínghòu)师生，热情地握手互动(hùdòng)。这是(shì)发生在上海世外中学校门口的一幕。而在上海世外小学，机器人走进体育课现场和师生一起跳操。它们不仅是孩子们的“团宠”，甚至在班级里有属于自己的学号。

人工智能正(zhèng)变得可触、可感、可知，成为有效的学习工具，融入校园生态。午休时分，记者来到卢湾(lúwān)高级中学的图书馆，智能机器人正协助师生精准定位查找(cházhǎo)书刊；阳光透过(tòuguò)窗户洒进心理健康(xīnlǐjiànkāng)中心，高二女孩孙语艳和孙佳怡结伴前来，到“椰林树影”下听海冲浪，放松身心；高一男生(nánshēng)闫祺尧走进“馨语”个别咨询室，尝试和机器人来一场对谈；在化学(huàxué)实验区，学生戴上VR眼镜与化工厂实时连线，抽象的理化知识变得直观……

卢湾高级中学校长何莉告诉记者，看到越来越多的孩子借助人机协同(xiétóng)，投入自主学习(xuéxí)(xuéxí)，她感到十分欣慰：“每一位(yīwèi)学生都是自己学习过程的设计者，他们像创业者一样，规划目标、制订计划，主动探索、合作解决问题。学生在情境化、互动性的环境中，轻松愉悦、自主高效地学习知识，创造力和创新精神不断被激发(jīfā)出来。”

2021年，上海(shànghǎi)获批全国首个“教育数字化转型试点区”。眼下，上海教育系统把提高(tígāo)人工智能正向赋能教育摆在首要位置。

“AI（人工智能）在深刻改变着世界，在重塑(zhòngsù)科学研究(kēxuéyánjiū)(kēxuéyánjiū)的(de)(de)新范式，也在重塑教育新模式、新样态，这种影响可能是全局(quánjú)的、根本性的。”上海市教委主任周亚明说，“为此，我们主动求变、积极(jījí)推进(tuījìn)相关探索，推动教育界充分拥抱AI。”周亚明表示，一方面，拥抱人工智能对科学研究带来的范式变革，加快(jiākuài)推进“AI For Science（人工智能驱动的科学研究）”；另一方面，拥抱人工智能对教育教学带来的模式重塑，加快“AI For Education（人工智能赋能教育）”。在基础教育领域，推进大模型在教育领域的垂直(chuízhí)应用，努力实现“提质增效减负、个性化多元化学习、大规模因材施教、优质均衡发展”的教育理念。

记者了解到，去年底(qùniándǐ)，上海将徐汇、虹口(hóngkǒu)、普陀3个区明确为人工智能(réngōngzhìnéng)教育试验区，12家单位成为上海市第一批中小学人工智能教育校外基地。“我们希望形成高标准、高质量的课程体系和(hé)评价体系，打造一批人工智能教育高地、实验基地和重点应用场景，形成一批可复制、可推广的人工智能赋能基础教育应用创新实践案例和经验，以此全面提升师生数字素养(sùyǎng)与技能，以先进(xiānjìn)数智技术满足学生个性化学习需求，提升教师(jiàoshī)专业能力和学校治理水平。”上海市教委相关处室负责人说(shuō)。

2.激发想象力，助力拔尖创新(chuàngxīn)人才培养

圆锥曲线光学性质实验台、风洞实验仪、飞行模拟器(mónǐqì)……各色实验设备和一间间隔断的(de)小实验室，构成了近800平方米的“极客”空间(kōngjiān)。这是同济大学第一附属中学实验楼一层的开放性学习(xuéxí)场域。墙上写着科学家语录：“年轻人要打碎机器以学习如何使用。”

以“打碎机器”为切入点，学校(xuéxiào)在AI技术支撑下，为学生打造虚实结合的自主探索(tànsuǒ)空间，鼓励学生在真实情境(qíngjìng)中亲历探索过程。2025届学生周立杰酷爱计算机学科，对“智能驾驶”课程感兴趣。在学习编写程序的过程中，汽车如何(rúhé)在不同速度下顺滑转弯(zhuǎnwān)、车轮转速和转向角度如何调试，他久思(tājiǔsī)不得其解。和AI科学助手(zhùshǒu)互动，在学习馆中找到差速器实体学具，结合以往所学，他复盘推导了汽车“阿克曼转向公式”，成功写出汽车自动转向运动程序。

谈到在同济大学第一附属中学的学习，周立杰认为自己最受益的是“自由”和“自主”——可以(kěyǐ)自由选择实验(shíyàn)主题、实验方式与技术实践路径，不受年级、班级限制，与志趣相同的伙伴(huǒbàn)组成探究实践共同体；自主则意味着从发现问题、提出问题到解决问题，学生都需要(xūyào)靠自己。当然，遇到难题可以找导师。作为同济大学的附属中学，学校聘请同济大学30位教授担任导师，学生通过(tōngguò)线上平台预约，形成(xíngchéng)大学导师与中学教师线上线(shàngxiàn)下结合的“双师制”。

“我们的(de)(de)学生人均每周进入场馆学习体验4~5次，平均周学习时长约3小时。”同济大学第一附属中学课程教学与信息中心副主任郎樱(yīng)告诉记者，学校在STEM（科学(kēxué)、技术、工程、数学）课程中引入科学助手AI智能体，不仅支持学生跨学科科学探索，还可以智能分析实验数据。依托信息化平台和Deepseek采集数据汇聚分析，结合学校“科学素养评价模型(móxíng)”形成(xíngchéng)学生个性(gèxìng)化发展的动态“数字画像”和“数字档案”。和以往相对单维度、专注(zhuānzhù)学科能力的测评体系不同，“数字档案”的数据采集和评测维度更侧重对学生品质、健康人格、良好(liánghǎo)行为习惯、情感态度能力等综合素养的评价，最终形成“成长轨迹(guǐjì)图谱(túpǔ)”。这份“图谱”帮助学生形成对自我的认知，也助力教师发现学生的潜力和优势，提供更加个性、适切的支持服务。

上海市教委相关(xiāngguān)处室负责人介绍，上海正在开展人工智能赋能教师能力(nénglì)提升(tíshēng)和发展行动：分层次组织中小学教师开展有针对性的人工智能教育和智能化教学(jiàoxué)专题培训，支持各区、各校引入课堂教学智能诊断与(yǔ)评价工具，为教师开展并改进(gǎijìn)教学与教研提供大数据精准支持；加快人工智能优秀师资(shīzī)人才引育，设立跨校学习研究共同体，支持教师参与人工智能领域的科研攻关，提升教师创新实践能力。“希望聚焦课程质量、第二课堂、教师赋能，形成‘硬实力(shílì)’，推进人工智能赋能教育变革和样态重塑，探索人工智能赋能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发现与培养机制。”该(gāi)负责人表示。

去年10月，上海市教师教育学院组织实施(shíshī)中小学(zhōngxiǎoxué)教师人工智能(néng)素养提升种子教师工作坊，各区都在抓紧孵化“种子教师”。普陀区教育局副局长王贞飞介绍，一方面遴选教师参与(cānyù)研修课程，指导教师从规范使用(shǐyòng)提示语、设计深度学习任务、探究教学方式创新、创建助学助教(zhùjiào)工具等方面深入实践，帮助教师熟练(shúliàn)使用人工智能大模型等技术赋能教学创新；另一方面，就是培育一支能实践、敢创新、带团队的人工智能教育应用创新种子教师队伍。

3.善用人工智能(réngōngzhìnéng)，避免泛化滥用风险

学生们围着六边形(liùbiānxíng)课桌，年轻的数学老师提问：“还记得小学(xiǎoxué)里我们是如何学习长方体的？请你们和‘真真学伴’讨论一下。”

“我是六年级学生，我想要回顾长方体……”伴随此起彼伏的(de)语音输入声，装载AI智能体“真真学伴”的平板屏幕上，一行行文字迅速显现，附加的图表和视频进一步增加了(le)学习资料的丰富(fēngfù)程度。

这是上海宝山区求真中学课堂的(de)(de)一幕。学生的运算过程和选择结果，同步上传到课堂数字(shùzì)系统，供老师(lǎoshī)掌握答题情况。中国古代数学家祖冲之也在课堂上以“数字人”的形式亮相。目前，在求真中学，约20%的课程是在这个智慧教室里进行的。地理老师和英语老师同堂授课，从(cóng)黄浦江讲到金字塔，当地理知识同步转译为英语，当文字描述不断生成图片，学生们的学习热情(rèqíng)被不断激起。跨班、跨校、跨区域乃至跨省市的联合教学教研也得以(déyǐ)实现，让教育优质(yōuzhì)均衡发展切实落地。

“2024年，人工智能呈现出井喷式发展的(de)(de)态势，许多教育人都意识到人工智能具有推动教育变革的巨大潜力。”虹口区教育局副局长孟韬告诉记者，究竟应该如何用好人工智能，用人工智能解决哪些教育问题，校长、教师们对此进行了大量的讨论和思考，形成(xíngchéng)共识——对于(duìyú)学生(xuéshēng)，通过使用安全、便捷、符合学习实际需求的人工智能产品和工具，精准识别每个(měigè)学生的个性化特点，量身定制教育方案，从而实现大规模、低成本的“因材施教”；对于教师，人工智能的优势则是具备更丰富的跨学科知识(zhīshí)积累(jīlěi)，具有项目化教学设计的能力，可以帮助教师突破教学改革的瓶颈难题，成为每个教师的超级(chāojí)助手。

随之而(ér)来的(de)问题也不容忽视——人工智能的广泛应用，可能会带来学生过度依赖人工智能而减少主动思考(sīkǎo)的问题。“当前，新技术快速更迭，知识复杂性、多样性剧增。对教育来说，人工智能的广泛应用确实能给学生带来个性化学习体验，丰富教育教学资源(jiàoxuézīyuán)。同时也要(yào)注意到，AI是一把双刃剑。”周亚明说，“AI能够快速给出答案，但容易导致学生跳过深入思考过程，难以形成(xíngchéng)批判性思维和独立(dúlì)解决问题的能力。因此(yīncǐ)，我们建议合理运用AI工具。在中小学，我们鼓励校长和教师充分运用人工智能开展备课、教研、管理(guǎnlǐ)、评价等，针对(zhēnduì)学生使用AI辅助学习要进行明确规范，在大规模应用前，我们有一个专业委员会，对AI进入课堂教学一线的情况(qíngkuàng)作出充分研判，避免AI对学生深度思考和思维形成造成负面影响。”

针对(zhēnduì)这一问题，虹口区提出加强标准研究，对人工智能在校园中的使用进行规范，严把教育(jiàoyù)(jiàoyù)智能体准入关。同时，建立“赛马机制”，通过调用数据(shùjù)和效果追踪综合评估智能体价值，从中遴选出不同(bùtóng)学段、不同学科、不同教育场景下的最佳智能实践，真正提升教育教学效益，防范(fángfàn)智能体机械搭建、泛化滥用的风险。“人工智能在培养学生推理、思维能力方面有巨大潜能，在搭建智能体时(tǐshí)我们希望坚持‘注重引导思考、弱化只求答案’的基本准则。”孟韬说。

在徐汇区(xúhuìqū)，依托良好(liánghǎo)的(de)人工智能产业基础，人工智能教育试验区(shìyànqū)的探索也在深入推进。徐汇区教育局副局长周刚告诉记者，徐汇区作为上海市首个人工智能发展聚集区，政策体系完善，多所顶尖高校的人工智能学院及高新技术企业(qǐyè)构建了强大的产学研生态。徐汇区还是(háishì)上海市首批教育数字化转型试验区、全国科学教育实验区、国家特殊教育改革实验区，教育改革试点工作一直走在前列。

“课程标准的理解与把握、新教材的使用与整合(zhěnghé)、教学方法与手段的创新(chuàngxīn)、学生差异性（包括心理健康）的关注与应对、评价与反馈机制的完善等都是待攻克的难点，要培养面向未来人工智能环境下的学生，更需要人工智能参与到教育各个环节中。”周刚介绍，徐汇区将与多家(duōjiā)企业合作，建设一批切实改变育人(yùrén)模式、提升(tíshēng)教育质量的垂类应用场景(chǎngjǐng)。

（本报记者 颜维琦(yánwéiqí)）